[散文] 无非，求碗热汤喝

很久以前买过一本吃货必读的书《无非求碗热汤喝》，里面有句话到现在都还记得，“说到底，人生在世，冰霜苦旅，得失流离，到头来，真正能让人慰藉的，也无非就是朴朴素素求碗热汤喝。”而这次国庆的河南之行，这句话在我的眼前具象了起来。河南，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汤都。
    河南的汤，五花八门，河南的汤，遍地开花。最有名气的早饭，便是胡辣汤。光这胡辣汤在河南，便是派别林立，高手层出不穷。东有周口逍遥镇一派，西有漯河北舞渡一脉，近些年，更出了个郑州方中山，颇有独树一帜的风范。逍遥镇胡辣汤是胡辣汤界的鼻祖，主打一个配料考究，传承悠久，光香料就有二三十种，底汤更是牛、羊、大骨熬制，一勺子舀出来，那厚重浓烈的香气简直能把人香迷糊。称上二两油馍头，直接给他泡进去，裹满汤汁，淹死它，胡椒的辛辣，汤底的粘稠浓郁，肉香，油馍头的爽滑在嘴里融合，一整天嘴里都有麻麻的香气。北舞渡的胡辣汤更讲究一个阴阳相济、文武相合。相比逍遥镇，它下料要轻，配料也更多，有豆腐皮、木耳、海带丝、黄花菜和大块大块的肉块，这些食材的作用是提亮肉香本身，不会让胡辣的味道夺了牛羊肉的香气。方中山的胡辣汤，主打一个辣，各种辣，胡椒的辣，辣椒的辣，辛香料的辣，辣的冒汗，辣的冒火星子的那种辣。
    来到了中午，那汤的种类更加是百花齐放锣鼓喧天，牛肉汤、羊肉汤、驴肉汤、豆腐汤、丸子汤、杂肝汤，等等等等。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牛肉汤了。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就是字面意思，牛肉汤——牛肉和牛骨熬的汤。第一碗，它盐都不放，却细心地帮你撇去了上面的浮油，直直的端给你，本地人管叫它甜汤，汤色清亮，肉香四溢，回甘妙不可言，滋味无穷。配上青蒜苗，简直了。第二碗就是免费的添汤环节，这次客官就可以加盐了，端到桌上盐多盐少自己加，但最关键的是必定要来上一大勺牛油辣子，葱花香菜青蒜苗满上，哎呦喂，那麻辣鲜香一下子在你的口腔里爆裂开来，再配上一个油饼，不行不行，口水下来了。我最服的还是第一天来到郑州，我去的牛肉汤店时候是中午10点，在我后面来的人店家却说不卖了，汤不多了得留着给现在喝着的人加汤用。我听了直接一整个震惊，原来河南人的汤少了是不能加水的，熬出多少就是多少。
    来到了晚餐，那更是得正正经经来个大餐，那叫“洛阳水席”，可不是我们平常吃的普通大席，那可是传承自唐朝的宫廷大菜，是堪比满汉全席的存在。据记载洛阳水席共分24道，全是汤汤水水的汤菜，一般人大抵是吃不全也吃不下的，但其中的头牌牡丹燕菜，你可不能不吃。相传它是武则天的最爱，一朵雕工精湛的大花亭亭玉立地坐于汤盆中央，随着一壶高汤的浇灌，在你的眼前绽放开来。就连坐上滴滴，司机师傅都和我说，来了我们河南，如果当地的朋友没有请你喝碗汤，那说明他安排的很不到位。外地人要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，河南人，应该是要喝秋天的第一碗汤吧。
    而我，就在这短短几天的行程里，爱上了喝汤，爱上了河南。因为热爱喝汤的我们，也就和这一碗细心熬就的汤一样，不再年轻，却还浪漫。回首看，轻舟已过万重山，抬望眼，满天星光亦绚烂，我们在人生的轨道中成长得更加顺遂而非圆滑，更加独立而非谄媚，更加包容而不逾矩。我们比较晚熟，但我们开窍了。我们善良，我们赤诚，我们不断寻找同类，我们终其一生，追求的是一日三餐有人陪，是四季轮回有期待，是以及历遍人间冷暖后的一盏灯火，是穿越人生苦旅后的那碗热汤。
    说了那么多，无非，求碗热汤喝。